渡阴平 【第六场】

（四马夫、邓忠、邓艾同上。）
邓艾（唱）七百里观不尽高山峻岭，
无人地只听得百鸟声音。
众军士大着胆凿山前进！
（邓艾走圆场，一望。）
邓艾（白）呀！
（唱）来到了摩天岭路不能行。
（白）且住，自十月从阴平进兵，已二十余日，行七百里皆无人之地，来在这摩天
岭，怎么当初的鸟道不见，岂不前功尽废了？
邓忠（白）既无鸟道，不能渡过，不如回去另想别计。
邓艾（白）大丈夫只有向前，哪有退后之理；若要回去，有何面目去见钟会！
邓忠（白）爹爹不肯回去，这摩天岭，峻壁巅崖，怎能得过？
邓艾（白）这个……有了！上有藤葛，我等攀藤挂树而上，去到山顶再做道理。
邓忠（白）此岭高有万丈，若一时失手，跌得下去，岂不骨碎如泥，望爹爹不可行险而
进。
邓艾（白）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日纵然为国丧生，虽死犹
荣，何足道哉！军士们，各将干粮解下，饱餐一顿，随某攀藤而上！
众人（同白）啊！
邓艾（高拨子导板）众军士饱餐饭随某越岭，
（高拨子原板）山又高水又深，父子们为国劳心，统领雄兵千里迢迢为的是功名。
邓士载只指望大功告成，
愿军士过高岭能获安平。
众军士攀藤葛鱼贯而进，鱼贯而进！
（众人同上山。）
邓艾（高拨子原板）观峻壁与巅崖直接天庭。
但不知计行险可能侥幸，
（众人同转山，众人同哭。）
邓艾（高拨子散板）众军士因何故泪哭纷纷？
（白）你等为何啼哭？
众人（同白）行至此地，无路可下，前功尽弃，怎地不哭！
邓艾（白）众军士！此地本无鸟道，因钟会笑吾不能成功，故用诓军之计，来至此间。
过此不远便是江油，成功在尔等，岂可后退！我备下毡毯各自裹其身，用绳
索腰而下岭去，若得过此岭，必定成功，富贵共之，又道是：欲求立功业，
须下死功夫。
邓忠（白）爹爹不可行险，还是回去了吧！
邓艾（白）呀呀呸！想你既为先行，就该身先士卒，为何畏难欲归，再若多言，定斩不
赦！
众人（同白）都督休得如此，我等愿从将军之命。
邓艾（白）好吓！既愿从我令，先将军器掷下。
（众人同抛刀剑。）
邓艾（白）取毡毯过来，待我自裹其身，先行下去便了！
（众人裹毡下山，各解毡毯。邓艾昏倒。）
邓忠（白）爹爹醒来！
邓艾（西皮导板）一霎时不由我昏迷不醒，
（三笑）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西皮摇板）过高山翻峻岭性命犹存。
（白）幸喜过得高山，众军站齐，待我查点！咳，五千兵士过了此山还有二千余
人！眼看大功即成，我等向死去的将士一拜！
（众人同拜，拿兵器。）
邓艾（西皮摇板）我这里望高山遥遥拜定，
（众人同走圆场，见空营。）
邓艾（西皮摇板）谁想此处有伏兵！
（白）哎呀儿吓！你看看营帐数座，若有伏兵，大家休矣！
邓忠（白）待儿去探虚实。
邓艾（白）小心了。
（邓忠搜营。）
邓忠（白）爹爹，不必惊慌，乃是空营。
邓艾（白）待我观看。
呀，有营无兵，必有原故？你看那边有一土人，问个虚实便了！
（土人上。）
土人（念）前面有人声，不知为何情？
众人（同白）呔，土人慢走！
土人（白）将军。
（土人跪。）
邓艾（白）老者不必害怕，我们不伤你命，起来有话问你。
土人（白）谢将军。
邓艾（白）我且问你，此处可有人马？
土人（白）诸葛武侯在世，曾发二千人马，守此险隘。
邓艾（白）此处数座空营，人马扎在何处？
土人（白）那黄皓奏道：此处两千人马空费钱粮，一无用处，故此蜀主废之，剩下数座
空营在此。
邓艾（白）知道了，请便。
马夫（白）去！
（土人惧怕，下。）
邓艾（白）儿吓，幸黄皓发兵助我，若依武侯旧制，我等被擒矣。
邓忠（白）是吓。
邓艾（白）众军士，我等有来路，无归路。抬头观看！前面已是江油，乃马邈把守，城
中粮草齐备，汝等前进可活，后退即死，须要并力功之，方能成功！
众人（同白）我等愿死战于此，绝不偷生。
邓艾（白）好吓，舍身向前，马邈又是胆小无谋之辈，哪怕大功不成。众军士，奋勇当
先！
（急急风牌。众人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