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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鸦片战争后中国的道路选择:警惕俄国!

时间:2021-11-18 16:47:03编辑:佚名

节选自《百年变局:乱世晚清和民国乱象》,马勇著


第二次鸦片战争后中国的道路选择:警惕俄国!

《北京条约》达成后,英法联军实现了既定目标,悄然离京。几年来争执不下的交涉终于完成。清政府在交涉中不仅发现了西方的强大,而且第一次直观感受了西方文明。但凡与西人有过接触的,都不再将西人视为怪物。痛定思痛,中国人不能不有所反省。

主持和议的恭亲王在那些日子里事无巨细,无不与闻,公务纷纭,刻无暇晷。在最紧张时,据说他衣不解带、目不交睫者长达70多天,“愁劳备至,既犯咳血之症,又加气喘之疾”。忙且痛苦着,大清王朝往何处去?恭亲王和他的幕僚们,在那些日子没少议论。

在恭亲王周边,不乏有识西之士,桂良、文祥,作为皇亲国戚,忠心耿耿,精心协助。在上书房入值的郭嵩焘,对西方事务思考有年,此次交涉之始就郑重建议朝廷不要一味凭借武力与西方对抗,西方并不是一般人所认识的那样邪恶,应鼓励士大夫了解西方、研究西方,尽量多地从各地征集通晓外语、外务的人才,不妨利用自己的力量仿制西方战舰、武器,将中国慢慢引上一条新路。

据现代学者董守义的《恭亲王大传》记载,此类言论在当时还有很多。刑部尚书赵光不赞成扣押巴夏礼,更不赞成酷刑;兵部尚书沈兆霖目睹英法联军“以万余众入城,而仍换约而去”。英法用武力威胁迫使中国换约固然不对,但也要看到联军并没有以占据城池为诉求,西人专于牟利,所重在通商。而通商对于中国而言,并不是有弊而无利。至于亲递国书,正式建交,沈兆霖更认为毫无问题,与其抗拒,不如接受。

直隶臬司吴廷栋在一封私人信件中对此役有一分析,以为此次教训千古未有,尤其错误的是,朝廷缺少一贯应对方针、全局方略。东边方议和,西边又主战;早上议和,晚上主战。颠倒凌乱,不要说外国人弄不清真相,即便中国大臣又有几个能准确预见朝廷下一步的想法的?

其实,恭亲王在与西人交往中已渐渐改变看法,对西人诉求及中国未来究竟应该走哪条路,他渐渐形成了新的认识。1860年11月13日,恭亲王上了一个奏折,以为英法公使经反复劝说仍坚持与皇上见面,呈递国书,中方如不允其请,他们迟早还会再起兵端。恭亲王指出,仔细考究英法理由,也有可同情、可接受的方面,因为他们要求公使驻京,要求与皇上见面,总因外省大吏不肯将实情代奏,各国公使目标诉求,就是要让中国不要将他们视为属国,而是具有平等地位的邦国。他们只是要和中国通商,只是力争体面。中国如在这个时候“待以优礼”,让他们觉得很有面子,那么中西方之间许多障碍都可迎刃而解。这个认识显然与战前中国主流的看法很不同。

随着与西方各国关系的缓和,法俄都愿向中国提供先进武器,甚至愿出兵助力剿灭太平军。恭亲王对西方的好感在增加,咸丰帝也认为西方各国既有此意,自系有心和好。

恭亲王整天与外国公使直接交往,中外关系和解指日可待。11月25日,恭亲王照会英使普鲁斯,申明中国皇帝是否面见各国钦差,是中国的权利,应该自主,断无勉强之理。几天后,恭亲王又将这个意思通报给了法使布尔布隆。这个说法已不是原来意义的拒绝,而是暗示只要有足够面子,各国要求并不难满足。

对于中方心迹,英法公使心知肚明。12月10日,英使照会同意恭亲王的看法,表示一切听从中方安排。17日,法使照复恭亲王,表达了同样意思。

相互理解,就是相互尊重;相互尊重了,一切难题都不是难题。转过年,1861年1月5日,咸丰帝指示恭亲王,在讨论“借师助剿”“南漕北运”相关问题时,不仅就事论事,讨论曾国藩、袁甲三、薛焕等人方案的利弊得失,而且应全盘考量,详细妥筹,制订一个完整方案,然后再与各国公使协商办理。

咸丰帝的指示为中外交涉指明了方向,也为战后中国究竟走什么路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提示。根据皇上的提示,几天后,1861年1月11日,恭亲王等上《统筹夷务全局折》。

《统筹夷务全局折》是19世纪中期中国发展史上的重要文件,这个文件不仅为第二次鸦片战争提出了一个完整的善后方案,而且是清政府官方第一次明白提出让中国走向世界。《统筹夷务全局折》改变了中国历史发展方向,影响至深至远。

在这个划时代的历史文献中,恭亲王等建议朝廷放弃传统外交理念,不要再用过去的眼光打量世界。世界已经发生巨大变化,今天的西方不是过去那些中国周边的“蛮夷”。中国可以不认同西方的文明形态,但中国必须承认西方文明是可以自治的另一种文明。是文明,而不是野蛮,与古代中国周边的“夷狄”不可相提并论。

根据恭亲王等人分析,在西方诸国中,英国最为强悍,俄国最为叵测,而法国、美国似乎没有多少自己的主张,大致追随别国。回想一年来的经历,他们认为,在大沽战役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可以剿,亦可以抚,中国拥有绝对的主动。但当大沽战役失败,中国优势渐失时,最好的出路就是妥协,而不是战争。至英法联军进入北京,则“剿亦害、抚亦害”,就两者轻重论之,不得不权宜办理,以解目前之急。

《北京条约》签订后,联军退回天津。此后清政府君臣所面临的情形前所未有,他们都觉得,局势似乎与前代之事有所不同。因而他们寻求新的方略,这个新方略,被他们比喻为诸葛亮的智慧:蜀与吴仇敌也,而诸葛亮秉政,仍遣使通好,结盟讨魏。

尽管如此,诸葛亮与蜀国君臣何尝一日忘记与吴国的恩怨情仇?诚以势有顺逆,事有缓急,不忍其愤愤之心而轻于一试,其结果一定很惨。现在的情形与三国鼎立虽不完全相同,但如果一味拒斥,必然给国家带来巨大损失。

基于这样的分析,恭亲王等人的对策是分清轻重缓急,重点突破,不要四面树敌。外国人乘我虚弱提出种种条件,在这种情形下,清政府如不胜其愤而与之为仇,则有旦夕之变;若忘其为害而全不防备,则贻子孙之忧。古人有言:“以和好为权宜,战守为实事。”

以此他们继续分析:捻军、太平军合流,属心腹之害;俄国与我土地相接,有蚕食之志,属肘腋之忧;英国志在通商,暴虐无人理,不为设限则无以自立,属肢体之患。

由此,恭亲王等人郑重建议:攘外必先安内。灭“发捻”为先,治俄次之,治英又次之。守定与西方各国的条约,外敦信睦,隐示羁縻。如此,经过若干年奋斗,必能实现大清王朝的宏伟理想:富国强兵,重回人类历史主航道,重新赢得世界各国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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